交运记忆 | 宗蓓华教授大学记忆访谈录

作者: 
交通运输学院“红帆支航”学生党建工作室

【主人公介绍】

宗蓓华教授,上海嘉定人,1962年考入上海海运学院水管系学习,1985年调入上海海运学院工作,曾任管理系主任。1994年起任教授(交通运输规划与管理),1998年担任博士生导师。1993年起享受政府特殊津贴。2009年11月,光荣退休。

 

近期交运学院学子有幸采访到宗蓓华老师,并和宗老师一起回忆她1962至1967年在校读书的美好时光。

 

01

采访人:您考大学的时候为什么选择了上海海运学院?

宗蓓华:

选择上海海运学院可以说是从兴趣开始,到使命所致。

记得我很小时候,我那在船上工作的外公曾给我买了个小艇的玩具。在小艇尾部里面加点煤油,点上火后,小艇就可以沿着装了水的盆子边兜圈子开,引起我极大的兴趣。中学时期,我参加了校航模组,和其他队员们做滑翔机、轮船和坦克的大模型。期间,学校组织我们参观港口,看轮船;参观军校,看坦克……,由此更加深了我对港口和航运的兴趣。

1962年,我高中毕业。当时听我叔叔讲,我国港口和航运业比较落后,在我国长长的海岸线上,缺乏深水港口泊位,港口设施落后,船舶运输能力也不足。要改变这种状况除了加快建港和造船业以外,还需要港口航运的现代管理人才。我想如果我以后能为我国港航管理出力,多好啊!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在二本报名单的第一志愿填上了“上海海运学院海运管理专业”,就被录取了。

 

宗蓓华老师1962年入大学时的证件照

 

02

采访人:您初到学校,对学校是什么印象?

宗蓓华:

到学校报到时,我的印象就是校舍很差。因为我小学和中学就读的学校条件都很好。而一进海运学院,就感到校区很差。我们可以从宿舍楼的窗户里望出去,看到的是一大片的农田。学校的校门设在连通民生路一条弯曲的小路的尽头。如果要从浦东大道走近路到校门,那就要穿过一条农家小道,跨小溪流什么的,才能到达。教学大楼北面窗外就是农民住的地方,还经常听到母鸡下蛋咯咯咯的声音。记得有位老师给我们上课的时候,有时候会突然笑起来,后来我们问她,她说:“我听到外面的母鸡在叫,一听到母鸡生蛋的叫声我就想笑。”

那个时候从我们教室窗门望远处,视线穿过近处矮平的农舍就能看到黄浦江上的船。那时黄浦江经常有大船过往,我们班有的同学上课开小差,喜欢看船,久而久之,他们看到船的烟囱就能猜出这艘船的船名。

那时,在老校区操场跑道的边上还有一个碉堡,留存了好多年,什么时候被拆了,我已经记不清了。

刚去上学时,学校只有唯一的一幢大楼,大楼的东西两端分别有两个阶梯大教室。图书馆,教室,系办公室、教研室等等全都安排在这幢五层楼的大楼里。后来看到的老校区的办公楼,实验楼……都是后来建的。

尽管如此,那时我们学校有宏伟的发展规划,于是,我们同学都戏称:“看得到的都不是我们学校,看不到的都是我们学校。”那时,我们学生对学校发展都有着急迫心情和美好的憧憬。

如今,当年学生的美好愿望实现了,学校110周年校庆,离校几十年的校友们回校了,看到如今学校的发展,已实现了当年学生的愿望,很是欣慰和骄傲!

和班级部分同学的合影

(后排左四为宗蓓华教授)

 

03

采访人:能谈一下您入校时印象比较深刻的事情吗?

宗蓓华:

第一件,就是高年级同学对新生的热情接待。记得到学校报到的第一天,刚走进校门,我们系的师兄、师姐们就热情地迎接我们,他们大叫“水管系的新同学到这里报到”,我一走到那里,几个师姐就帮忙提行李,把我领到宿舍,找到床号,打开行李,帮我铺床、挂蚊帐……,让我感到非常温暖。在随后的学习期间,她们也经常到宿舍里帮助我们,讲些各门课程的情况,课程设计及其答辩等,让我们很快适应大学学习生活,真是受益匪浅。

第二件,就是吃饭。当时我们学生吃饭是八个人一桌的,饭桌编号,固定每桌吃饭同学的名单,每桌每天有一个值日生,负责为同桌分大盆菜。值日生是在下课后提前到食堂的,而其他同学下课后排队上食堂,气氛很好,好像是一个大家庭。

第三件,就是每周一次的校会和系里各班级的“新年团拜”活动。当时学校和系的活动丰富多彩,特别是遇到节日,校文工团的演出,全校同学在台下吃八人桌饭,台上演出文艺节目(当时食堂和大礼堂是合一的)。边吃边看,觉得好开心啊!

还有就是系里各年级的“新年团拜会”活动。也就是每个班级选出六、七位同学组成团拜小组,准备好节目,特别是搞笑的节目,然后带上节目代表本班去全系各个班去表演,祝贺新年好。这些节目常常是寓于道理的娱乐,大家在笑声欢乐之中得到教益。一个团拜小组结束后,同学们就会抢着塞给他们糖果等好吃的零食,接着又会迎来另一个班级的团拜小组,我们班级的团拜小组也出发了……,同学之间的友情就越来越深厚了。至今,我还能记得一些高年级同学的名字呢!

第四件,严格的系主任和高水平的任课老师。当时,我们系的系主任张华元先生是苏联留学回国的,也是我们专业的创始人之一。他热爱教育事业,治学严谨,对教学极端认真,对工作极其负责。他全身心投入水运管理教学事业,最后以身殉职在北京讨论有关水运管理专业发展的会议期间。

当时,我们学校规模虽小,但是为我们授课的老师水平很高,学校的师资力量很强。基础课和专业基础课的许多老师是解放前后名校的优秀毕业生,如英语尤家鉴老师是圣约翰大学的毕业生,理论力学凌益君老师是北京航空学院调入我校的;还有老师是海外回来的,如教高等数学的何洁贞老师是华侨、船舶原理教研室主任刘百庸先生是美国留学回来的。此外,专业教师基本上来自于大连海运学院海运管理专业和武汉水运工程学院河运管理专业的骨干老师,大多都是名牌大学优秀毕业生。当时师资力量非常强,这些老师的敬业精神和讲课艺术,使我们学生受益良多。五十多年过去了,许多老师上课的音容笑貌我还记忆犹新。

第五件,丰富的课程设计。当时我们专业有多项课程设计,包括专业基础课课程设计:船舶原理课程设计(严家定老师),港口起重运输机械课程设计(黎启飞老师)、港口与航道工程课程设计(褚广成老师);专业课课程设计:港口装卸工艺课程设计(宋德驰、肖钟熙老师)、船舶运输组织课程设计(汪暗生老师)。一周的课程设计要计算、要制图,要写设计报告。课程设计的命题不同,所以学生都各自完成自己的任务,不可能抄袭他人的设计报告。

到港区机修车间劳动

 

04

采访人:您在大学学习中有没有什么印象很深的课程或印象很深的事情,或者觉得大学的经历对于您成长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宗蓓华:

大学期间印象较深的就是参加农村劳动和到港区、船公司的实习活动。

和同班部分同学下乡时与当地农民的合影

根据教学计划,几乎每个学年我们要去农村参加夏收夏种、或秋收秋种劳动。如到农村参加夏收夏种的劳动,与跟队的老师同吃同住同劳动。劳动内容就是稻子的脱粒。那时没有机械,就是把收割下来的稻穗用脱粒机把稻子打下来,然后就运到场地上翻嗮,傍晚时再收回,几天如此反复。我们感到很累,体会到了过去读过的古诗中“粒粒皆辛苦”的道理。晚上要安排老农民作忆苦思甜的报告,再小组讨论,通过这样的活动,实实在在体会新旧社会对比,提高了热爱新社会,热爱社会主义,热爱共产党的思想觉悟。

因为“三同”,通过集体劳动也增进了师生间和同学间的友谊。晚上老师和同学并排睡在地铺上,大家无话不谈,常常欢笑声一片,与我们住在一起的王咏韵老师最受大家欢迎的,像大姐姐一般,和我们笑在一起,说在一起,谈学习、谈工作,真是有趣极了。

还有就是到港口劳动,那时的港口机械化程度不高,杂货的搬运还要靠人力,我和几个同学分到搬运队,那时80公斤的大米麻袋是到人力车搬运的,我也曾拉过满满一车的装满粮食的麻袋从码头运到仓库。一次我看到前面一位同学的车翻了,就过去想把麻袋抬上车,由于不懂车子的平衡,结果倾斜的车板压在我的脚背上,受伤了,还打了一个月的石膏。

我们的课程实习是到港口和船公司去。一般可以到港口调度室去实习,记得当时没有计算机配载系统,一个港区的配载小组有七个人,负责船舶的货物装卸船计划编制,与装卸机械队配合用车计划等工作;有的时候还要安排去港区的机修车间实习,跟着师傅修理港口机械。

我们也有到船公司实习的安排,实习的内容是船舶调度。船公司的船舶调度实行的是大三班制。当值大夜班是最辛苦的,整整一夜不能睡觉,下班后人走在路上,两只脚就像踏在棉花上,软软的没有力气。我们体会到任何工作都这么不容易……

大学的学习生活离开我已经五十多年了,只字片语写不完我大学五年的学习生活,如今回忆那些在学校经历过的桩桩件件、点点滴滴事情,仿佛就在眼前。如今将至耄耋之年,但我忘不了学校老师们对我的教育和培养,忘不了同学们的友谊和帮助,忘不了在学校里度过的青春年华……

 

交通运输规划与管理教学团队(左四为宗蓓华教授)

 

采访记录:魏金兵   曾令拥

图片:宗蓓华  周蓉

编辑:曾智瑾  张靖仪 钱亦君

采访日期:2020年5月27日